2012年11月19日 星期一

雷子樂 - 徐家傑寒戰19年

由真實到銀幕 老廉前高層有感覺

香港蘋果日報     2012年11月19日

讀者指引:以下內容有嚴重劇透,只適宜已看了或不打算看《寒戰》讀者閱讀。

徐家傑重返廉署,位居執行處首長。說的只是齣戲。銀幕上,他躲在玻璃房,冷看着每一位被查的警官何時「入甕」。浮生若戲,19年前他經歷過「寒戰」,攀到廉署執行處首位華人副處長的高峯,卻突被解僱,跌得粉身碎骨。事後回想,他慶幸及早離場,否則今天或已不得善終。

電影裏最寫實的,不是後生上位的「準一哥」郭富城、不是扮保安局長的「民間特首」劉德華,而是差不多做回自己的徐家傑。他74年加入廉署、91年擢升至執行處副處長,93年11月卻突被解僱,當時的立法局首次引用《權力及特權條例》調查事件。在戲中,「回到過去」,可會百感交集?「我冇仇恨。有啲覺得係佢哋(廉署)做錯,但都過晒啦,(炒我)嗰啲人都已經離世,我仲健在,仲好開心咁教緊泰拳」。



若當日沒被解僱,他的估計,不是自己會如何再上層樓,而是「我會死咗,會做到死咗」。在位期間,他試過一人帶領四組,日日朝8晚12,案頭被「快撈」掩沒、日扯兩包煙,狂「隊」七、八杯老廉黑咖啡,「曾經做到一邊鼻通唔到、睇嘢有叠影、一坐低就下半身劇痛」。

「其實做官代表乜?回歸後,更加唔係咁好做」。他認為,97後香港漸變了,前特首曾蔭權被指接受富豪「着數」,蔭權七年,貧富懸殊加劇、地價高企、樓價飆升,「全港市民都有權懷疑佢。ICAC直屬特首,如果真係證實到佢有貪污,咁香港就會玩完!」他續說,華資地產商分別在香港、澳門都捲入貪污案,問題早已存在,「只係市民仲未見到」。〔Vic:香港人更應該想想,特首上面是誰?是共產黨,而共產黨的貪污腐敗程度,他們自己也承認,足以亡黨(唔好講「亡黨亡國」,「黨國」亡,真正的「共和國」才有可能誕生)。大大老闆以貪污聞名天下,廉署辦案,可以辦到什麼程度?〕

電影以細節「真實」作賣點,但到底有幾真?徐家傑說,人事鬥爭,永遠最真實。他不諱言警隊的馬房文化,管理層需正視。「CID一隊人做嘢係要建立團隊精神,但唔可以畀呢啲團隊文化,變成團黨文化,衝擊法治精神」。那目前的警隊是否有此問題?「前線係為咗做嘢不斷向前衝,總之做管理層就要正視,唔可以助長馬房文化」。

談到廉署近年的內部問題,他更痛心。「改口供、有調查員因為咁搞到坐監,前阿頭太暴戾、激動、出咗好多錯,希望最近換咗人後,可以執番正」。廉署的三角枱上,徐家傑見盡同室操戈,老同學互相出賣、細佬「隊」大佬,「人性醜惡,我乜嘢未見過?」

印象最深,反而是1978年憑「一粒墨」、一句話破案。當年有一隊警員衝入桑拿打劫,唯一線索是其中一名疑人臉上有一粒墨,徐家傑翻看數千張警員照片,找到一名疑人,但那是十年前舊照,仍「未夠料」。大清早上門調查,劈頭第一句即說:「你知我今日搵你做乜?」對方即垂頭不語,「入門口第一句講乜係好緊要,係心理戰」。

離開廉署,幸好他還有泰拳。近日正忙於撰寫泰拳的歷史書籍,打算送給泰王。他16歲學泰拳,與不少武林中人稔熟,訪問當日,他正與詠春、八卦拳等「十大門派」高手如梁挺等人相聚。他曾嘗試涉足政治,但參選失敗,有份籌組「全民在野黨」,他承認或多或少,會令人覺得「騎呢」,「咪當玩吓囉,其實只係想幫市民出吓力」。

記者 雷子樂

【後記】
徐家傑是個具爭議性人物,廉署中人稱他與艾勤賢、林炳昌為「天地人三魔」。徐家傑說,70年代,他與另一舊同事專查警察貪污案,被稱為「天地雙煞」,他是「天煞」,另一同事是「地煞」,由天煞變三魔,他笑說:「冇計,我批評得佢哋多」。

補充資料(維基百科):1993年徐家傑突被廉署解僱,當時立法局首次引用《權力及特權條例》展開聆訊。1994年11月前調查結束,認為廉政公署解僱徐家傑是合理決定。有關廉署解僱徐家傑的原因,坊間流傳多種說法,但無法證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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